文化

从广义上说，文化是指人类行动（及其产物）的全部组成部分中的一部分，它是通过社会而传播，而不是通过遗传而传播的。 人们过去通常认为，从人类后天习得的全部行为都是通过社会而传播这一意义上讲，文化是人类独占的事物。但是，最近关于灵长类的许多研究却表明，社会传播在维持其生存中起了相当重要的作用〔参阅伊文·德·沃尔（Irven de Vo-re）：《灵长类的行为》（PrimateBehavior）, 1965年〕。这种研究也使人们对关于人类文化起源的“转折点”理论产生了怀疑。这种研究认为，大脑的发展产生了“文化能力”〔参阅A.L.克罗伯（A. L. Kroeber）：《人类学》（Anthropology）,1923年〕。但是，最近的证据表明，太古时代的南方古猿已经会制造工具。因此，文化活动的出现，比人的大脑的迅速发展要早〔参阅索尔·塔克斯（Sol Tax）编：《人类学的前景》（Horizons of Anthropology），第3章，1964年〕。这意味着文化的进化和身体的进化是一起发展并相互影响的。 大多数人类学的文化定义是E. B.泰勒（E. B. Tylor）的下列定义的修改：“文化或文明是一种复合物，它包括知识、信仰、艺术、道德、法律、风俗以及作为社会成员的人所获得的其他任何能力和习惯。”〔参阅《原始文化》（Primitive Cul-ture），第1卷，1871年。〕其中有些定义强调了这种行为是后天习得的这一事实，从而使学习过程成为分析的焦点〔参阅R.林顿（R. Linton）：《人类研究》（The Study of Man）,1936年〕。另一些定义则把“社会遗传”的概念形成方面看作是决定性方面，如A. L.克罗伯和克莱德·克拉克洪（ClydeKluckhohn）对文化所下的定义：“……通过符号而获得和传播的、明确的或隐含的行为模式，构成了人类群体的杰出成就，包括它们在人工制品上的体现；文化的基本核心是由传统的（即有历史根源的和经过挑选的）观念所构成的，特别是同这些观念密不可分的价值观念；一方面，可以将文化体系看作是行动的产物；另一方面，又可以将文化体系看作是进一步行动的制约因素。”〔参阅“文化：对各种概念和定义的批判性评论”，（Culture； A criticalreview of concepts and defi-nitions）载《美国皮博迪考古学与人种学博物馆论文集》（Papers of the Peabody Mu-seum of American Archaeo-logy and Ethnology），第47卷，第1期，1952年。〕在这个定义中，人工制品被列为文化的“体现”，虽然它们通常被看作是文化的产物。有时候，人类学家把人工制品看作是物质的文化。 罗伯特·雷德菲尔德（Rob-ert Redfield）在关于文化是一个“共同理解”的实体的这一概念〔参阅《尤卡坦的民间文化》（The Folk Culture of Yu-catan）, 1941年〕中也强调了概念形成方面，而对马林诺夫斯基（Malinowski）来说，文化基本上是对人类需要的反应〔参阅《科学的文化理论》（AScientific Theory of Culture），1944年〕。 大多数社会学家明确地在概念形成的意义上使用这个术语，以便把文化与社会（或社会结构）区别开来，他们认为社会是他们的基本主题。例如，对A. R.拉德克利夫-布朗（A.R. Radcliffe-Brown）来说，文化基本上是一组规则〔参阅《社会的自然科学》（A NaturalScience of Society）,1957年〕。塔尔科特·帕森斯（TalcottParsons）及其行动论学派的合作者认为文化基本上是符号性的和评价性的。“文化客体是文化传统的符号成分，诸如观念或信仰表意符号或价值模式……。”〔参阅《社会体系》（The Social System），1951年。〕皮蒂里姆·索罗金（Piti-rim Sorokin）也持有这种观点〔参阅《社会、文化和个性》（Society, Culture and Per-sonality），1947年〕。 与社会学家相反，人类学家通常把他们整个的研究对象都看作是文化，而并不局限于用文化来指行为的概念形成方面。因此，他们的中心概念就是风俗（custom），即传统的和正规的做事方式。这是仅指行为而言，而另一个概念——特质，则不仅包括行为，而且也包括象房屋建筑类型、衣物编织式样等等的物质因素。人们将这种类型的文化看作是一组风俗或特质〔参阅约翰·吉林（John Gillin）：《人们的方式》（The Ways of Men），1948年；关于特质，参阅莱斯利·施皮尔（Leslie Spier）：“平原印第安人的太阳舞”（The SunDance of the Plains Indians），载《美国自然史博物馆人类学论文集》（American Museumof Natural History, Anthro-pological Papers），第16卷，第7期，1921年〕。具有社会学倾向的英国人类学家在某些场合仍然认为风俗在调节行为中占居中心地位〔参阅M.格拉克曼（M. Gluckman）：《非洲的风俗与冲突》（Custom andConflict in Africa），1955年〕。但是，总的说来，英国人类学家或把文化看作是社会关系的内容〔参阅R.弗思（R.Firth）：《社会组织基础》（Ele-ments of Social Organiza-tion）, 1951年〕，或把结构看作是观察文化的一种方法。格雷戈里·贝特森（Gregory Ba-teson）在《纳文人》（Naven,1936年）中讨论了这些区别。 对文化的组成项目的关注产生了几个问题。最早的问题涉及特质和风俗的起源和分布。例如，十九世纪许多学者探索了宗教、国家和婚姻等的“起源”〔参阅H.斯宾塞（H.Spencer）：《社会学原理》（Prin-ciples of Sociology），1876年〕。在这个领域中存在着两种不同的理论。一种理论认为，人们在心理上到处是相似的，所以相似的问题引起相似的回答。这一点解释了类似的风俗在全世界普遍发生的原因（参阅泰勒：《原始文化》第1卷，1871年）。另一种理论认为，人类的创造力是有限的，大多数特质是一次性创造出来的，然后就“传播”到世界的其他地方〔参阅W. J.佩里（W. J. Per-ry）：《太阳的儿女》（The Chil-dren of the Sun），1923年〕。 由于不满意上述对文化的“零敲碎打的”研究，因此有人便转而注重研究文化整合（theintegration of cultures）的类型与功能。这里必须把作为人类特性的文化同通常被当作是一群特定的人的特殊生活方式的文化区别开来（注意：亚文化通常是指一种民族文化中的一部分，例如，一个移民群体的文化）。在进化和传播方面的研究把人类文化的整个领域都看作是它们的对象。但是，马林诺夫斯基极力主张，理解特殊文化应是人类学的目标（参阅《社会科学百科全书》中的“文化”词目）。他主张通过整个文化中的每个成分或风俗的“功能”来分析诸文化〔参阅他的《原始人的性生活》（The Sexual Lifeof Savages）第3版序言，1932年〕。鲁思·本内迪克特（RuthBenedict）的《文化的类型》（Patterns of Culture, 1934年）对于在美国的这种关注全体文化的整合的研究进行了总结。该书强调了文化相对论的思想。这种思想的原则是：一种文化只能根据它自身来理解，来自其他文化的标准对它是不适用的。它同时强调下列思想：个性是由文化塑造而成的；有关正常或是越轨的观念是相对于特定文化而言的。此后这种思想便受到了罗伯特。雷德菲尔德在《原始世界及其转化》（The Primitive Worldand Its Transformations,1953年）中的指责。过去主要关心文化差异的人类学家，现在开始对文化的普遍性的可能性感到兴趣〔参阅克莱德·克拉克洪：“文化的普遍类型”（Universal Categories ofCulture），载A. L.克罗伯编：《当代人类学》（AnthropologyToday），1953年〕。 由于强调文化塑造了个性，关注个人发展问题的“文化和个性”学派便得到了发展。它掺合了精神分析学的许多思想〔参阅弗洛伊德：《文明及其不满者》（Civilization and ItsDiscontents）, 1930年〕。它也从玛格丽特·米德（MargaretMead）那里〔参阅《三个原始社会中的性和气质》（Sex andTemperament in Three Pri-mitive Societies）,1953年〕得到鼓舞，并从人类学家和精神病学家的合作〔参阅A.卡迪纳（A. Kardiner）和R.林顿：《社会的心理学领域》（The Psycho-logical Frontiers of Society），1945年〕中受到启发。关于这方面的总结和评价，可参阅A.F. C.华莱士（A. F. C. Wal-lace）：《文化与个性》（Cultureand Personality, 1961年）。 最近，人们对文化的进化重新发生兴趣，不过不是为了探索起源。这方面存在两个分支：一是朱利安·斯图尔德（Julian Steward）的著作〔《文化变迁论》（Theory of CultureChange）, 1955年〕所代表的“生态学”分支，一是莱斯利·怀特（Leslie White）的著作〔《文化的科学》（The Science ofCuture）, 1949年〕所代表的“技术”分支。后者创立了一种强调文化自主性的研究文化进化的方法〔参阅怀特：《文化的进化》（The Evolution of Cul-ture）, 1959年〕。A. L.克罗伯在其《文化发展的构形》（Configurations of CultureGrowth, 1944年）一书中对长远的文化变迁进行了研究。在这个领域中一个有影响的概念是文化落后（Culture lag）的概念。它的中心思想是，文化中的各种要素是以不同的速度变迁的，因此文化的整合可能远不是完全的〔参阅W.F.奥格本（W. F. Ogburn）：《社会变迁》（Social Change）, 1922年〕。 对文化区域的强烈兴趣源自文化的特质研究。人们试图指出在文化特质上有高度一致性的地理区域，该区域与邻近区域的差别是可以辨认的。例如，在美国，平原文化区域不同于西北海岸和东北林地等等的文化区域〔参阅A. L.克罗伯：《土著的北美文化区与自然区》（Cultural and Natural Areasof Native America），1939年〕。关于南美，参阅J.斯图尔德和L. C.法龙（ L. C. Fa-ron）：《南美的土著民族》（Na-tive Peoples of South Ame-rica, 1959年）；关于非洲，参阅G. P.默多克（G. P. Mur-dock）：《非洲民族及其文化史》（Africa： Its Peoples and theirCulture History, 1959年）。 最近人们对语言在文化中的作用感到兴趣，这种兴趣起始于爱德华·萨丕尔（EdwardSapir）的著作〔《语言》（Lan-guage）, 1921年〕和本杰明·李·沃夫（Benjamin Lee Whorf）的著作〔《语言、思想与现实》（Language, Thought andReality）, 1956年〕。关于最近的总结，参阅D. H.海梅斯（D. H. Hymes）编：《文化和社会中的语言》（Language inCulture and Society, 1964年）。 在克罗伯和克拉克洪的上述著作中，对文化概念进行了最为详细的讨论，但他们的讨论难以得到公认。A. L.克罗伯在其《人类学》（Anthropolo-gy, 1948年）一书中作了大量讨论。关于文化人类学的大多数教科书也讨论了这个术语〔例如，梅尔维尔·J.赫斯科维茨（Melville J. Herskovits）：《文化人类学》（Cultural An-thropology）, 1955年〕。在R.林顿编的《世界危机中的人类科学》（The Science of Manin the World Crisis, 1945年）中有许多有用的论文；也可参阅C.克拉克洪：“文化的概念”（The Concept of Culture），载D.勒纳（D. Lerner）和H.D.拉斯韦尔（H. D. Lasswell）编：《政策科学》（The PolicySciences, 1951年）。见文明（civilization），风俗（custom），传播（diffusion），进化（evolu-tion），功能（function），人格（personality），种族（race），社会人类学（social anthropolo-gy），超机体